第二十四章 国主的请求
上洛三百里之外，有一座小城，名曰：飞霞。
飞霞城建立在一座山头之上，乃是欣赏落霞的佳处，故而此城以“飞霞”为名。
飞霞城不大，面积不过上洛城的五分之一左右。
它是何家的领地，何家家主亦是飞霞城主。
阿七抱着怀中的襁褓，来到了飞霞的城主府。
他站在飞霞城中的一个楼顶，在这个位置，可将城主府全部受纳眼中。
这就是青青成长的地方。
阿七有时候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青青死前祥和的样子。
死亡是生命的终结，它理应是可怕的。
然而青青给他不同的死亡，那种死亡带着满足与洒脱。
他此时将视线投到了飞霞城府投去。
城主府的士兵年岁有些老了，武器铠甲都有些破旧了，花园不见一束鲜花，倒是杂草遍地。
府中似乎没有什么仆人，城主府的一侧的墙壁都倒塌了，竟然还有一些商贩在这里做起了生意。
突然，从主厅之中走出了一个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但是那一头白发和白须却更加让他显老。
和他一起走出来的，是另外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
阿七觉得那个人的锦袍还有些眼熟，想了片刻，才记起那是大玄王都一个大型商会的制式服装。
在府中的小路上，二人还有一些交流，阿七将这些话全部听在了耳中。
“城主大人，真不好意思，我们商会的资金最近也不充裕，实在没有办法投资贵城。”
“李管事，我愿意再降税三分！”
“别别别，城主大人，我不过只是一个管事，实在是做不了主，不如我把消息传上去，让上头再考虑考虑？”
飞霞城主知道，这只不过是李管事的推脱之词，这次想拉他们投资的事也算是告吹了。
他目送着李管事的离去，眼中不由得越加地悲伤。
青青走了，木家不再对他们何家援助。
自己祖上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城池，他只能看着它一步一步走向衰亡。
他的两个女儿也都离他远去了。
“是我逼死了她们啊！”
这是一个父亲发自肺腑的忏悔，两个女儿的死都和他的指派的婚姻有关。
他想到此处，一时间老泪纵横。
他抹着眼泪，步履蹒跚地走向进了主厅。
只见一个人坐上他的太师椅，而那人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一脸安详，咬着一个嘴瓶。
他一见有人，顿时吓了一跳，原本打算叫人，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止住了。而且，他还亲手关上了门。
府中的护卫已经一个月没有发饷了，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人家也不过是看在过去的恩情才一一坚守着的岗位。
“若是死了，也许我也安宁了吧？”他心中暗叹道。
他看了看那人，虽然抱着一个襁褓，但是一脸冷峻，显得三分戾气。
“你是来杀我的？”
阿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也许，这对我而言确实是一个解脱。”
阿七闻言，眉头皱起，心想这父女俩怎么这么喜欢将解脱挂在嘴边？怎么如此想一心求死？
何城主突然瞧见一把精致的匕首朝自己飞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顿时便惊呆了。
“这……”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送给女儿青青的匕首！
“你……”
“青青已经死了，我是她一个朋友。”
“孩子，你好好养着。”说着，阿七拿出了一叠银票放在了随手的茶几之上。
不知何为，他想拿出青青的尸体交给城主，但是就是一刹那，这个想法竟然被他否定了。
他也不知道何为，就是觉得有这么一瞬间奇异感觉，他仿佛听青青在他耳边的低声窃语一般。
青青告诉他，不要这么做。
然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城主早就接受了青青已死的事实，但是他的心灵还是有些刺疼。
“她死得很安详，她说给自己做了选择。”
一听这话，城主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青青啊！是爹自私，爹对不起你啊——”
他知道，青青很想决定自己的未来，可是他为了家族，他剥夺了她的权力，让她成了和姐姐一样的牺牲品。
阿七没有出言安慰，他也不太会安慰人，但是他确实看得出，城主现在确实非常后悔自己的行为。
“这孩子也和她颇有关系，这些钱就权当是他的抚养费了，也够你振兴家族了。”
“至于这孩子的身世以及这笔钱的来源，你就去编吧，你毕竟是个城主，这些东西难不倒你。”
“不要泄露有关我和这孩子任何情报，否则，这飞霞城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说完，阿七扔下了哭泣的城主，自己离开了。
直到，他的哭声把孩子吵醒，让那孩子也哭了起来。
一时间，他抹去了眼泪，将孩子抱起安慰，顿时孩子便停止了哭泣，看来这孩子还是和他十分投缘的。
他一眼瞥了一下，那叠银票，顿时吓了一跳！
“这么多！”
阿七直接给他一万两，这是他打算用来购置圣纹的钱。
这也算是阿七对自己一个交代吧，毕竟，青青的死多少和他有些关系。
……
再回到上洛城，已是一天之后了。
这一天之内，阿七跑了六百里路。他几乎以最短的时间，跑了最远的距离，这样子才能将木家最后一道血脉安置好。
他确实有必要走一趟青青的家族。
他遇见青青的时候，她的家族已经陷入了极为艰难的困境，青青一死，加之木家又开始了图谋起将军坟，自然更加无暇照顾何家。
此时，上洛城已经有些面目全非了。
游向明已经率领大玄的势力渗入了进来，木家几乎已经灰飞烟灭，木府也之剩一片废墟，木家上上下下几乎被屠戮了一个干净。
其余之处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游向明也刻意保护了商业区，毕竟上洛城乃是大玄境内第二大城市。
他来到昨日那家酒楼。
他为多宝开了房间，后者应该还在这里。
果然，他一推开房间，便瞧见了多宝，只是后者还在啃食着一个油焖大闸蟹。
“你来了啊！快快，赶紧去把钱给结了，不然我就走不了。”多宝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毛巾揩拭一下手上的油脂。
阿七见状只得摇摇头。
“你走吧，木家之事已经到此为止了，你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大玄也可能会对你感兴趣。”
多宝一听这话，把大闸蟹放下了，神情有些凝重，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找人。”
“大小姐？”
“嗯。”
多宝说道：“下次相遇你若是还没找到，我就带你去找我师傅吧，她一定能推算出那人的下落。”
“现在不行吗？”
多宝摇摇头道：“师傅闭关了，一段时间内只怕不会出关。”
阿七点点头，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对了，木行言的尸体你还需要吗？”
“留给你吧，我手上没有尸气。”
说完，阿七关上了房间的门。
此时，游向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若敢对他下手，我保证你会后悔。”
游向明道：“我不是为他来的，我是为你来的，国主要见你。”
……
国主没有进城，而是在上洛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面栖息。
上洛城人太多了，而这里却只有他和玄月两人。
阿七一进山洞，便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血腥味，那是国主吐的血。
见到阿七进来，国主便对玄月道：“你去周围转转吧，我有话对阿七说。”
玄月看了阿七一眼，便离开了。
阿七刚刚准备单膝跪地向国主请安，可是国主却一把扶住了他。
“免礼。”
国主用手帕稍稍擦拭了一下嘴角处的血迹。
“老了老了，受了点小伤，竟然感觉大限都不远了。”
“愿国主长命千岁。”阿七微微低头，变现出了一个臣子的敬意。
“你是我看着长大，这一套君臣之礼就免了吧。”
阿七也很实在的点点头，见这一幕，国主倒是有些欣慰，因为阿七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你知道么，玄姬出走之前便告诉我，你是一个可堪重用的人物。”
阿七此时突然拿出了那块玉佩，问道：“这玉佩？”
“这玉佩是木家的传家之宝，历来只有木家未来家主才能佩戴，木行言从小就天赋异禀，所以木家早很就将之赐给了他，我们这几年才得知这个消息。”
“那大小姐的玉佩？”阿七皱起眉头。
国主突然沉吟了一下，道：“她的玉佩是刻意仿制木行言的，她说你看到木行言的玉佩之后，无论如何都会为我们除掉木行言。”
“果然她没说错。”
阿七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他从大小姐的生父口中确认了大小姐在世的消息。
“大小姐去了哪里？”
国主摇了摇头，道：“她没说，但是她最后的踪迹确实如玄月所言，是在将军坟。”
“木行言中的尸毒极有可能是她设下的计谋，她曾经确实有些担忧木家。”
“不过我认为，她很有可能是去了天元宗！”
“天元宗？那个绝世宗门的分支？”
国主点点头。
“大玄国也好，灵岩国，这浩瀚元州，也只有天元宗可以容纳下她的天赋。”
“而且她走得时候刚好十八岁，而天元宗招收弟子的最大年龄便是十八岁。”
阿七道：“我会去一趟天元宗。”
“那么去之前，我希望能求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但说无妨。”
“杀了我。”
阿七眼神一凝。
飞霞城建立在一座山头之上，乃是欣赏落霞的佳处，故而此城以“飞霞”为名。
飞霞城不大，面积不过上洛城的五分之一左右。
它是何家的领地，何家家主亦是飞霞城主。
阿七抱着怀中的襁褓，来到了飞霞的城主府。
他站在飞霞城中的一个楼顶，在这个位置，可将城主府全部受纳眼中。
这就是青青成长的地方。
阿七有时候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青青死前祥和的样子。
死亡是生命的终结，它理应是可怕的。
然而青青给他不同的死亡，那种死亡带着满足与洒脱。
他此时将视线投到了飞霞城府投去。
城主府的士兵年岁有些老了，武器铠甲都有些破旧了，花园不见一束鲜花，倒是杂草遍地。
府中似乎没有什么仆人，城主府的一侧的墙壁都倒塌了，竟然还有一些商贩在这里做起了生意。
突然，从主厅之中走出了一个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但是那一头白发和白须却更加让他显老。
和他一起走出来的，是另外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
阿七觉得那个人的锦袍还有些眼熟，想了片刻，才记起那是大玄王都一个大型商会的制式服装。
在府中的小路上，二人还有一些交流，阿七将这些话全部听在了耳中。
“城主大人，真不好意思，我们商会的资金最近也不充裕，实在没有办法投资贵城。”
“李管事，我愿意再降税三分！”
“别别别，城主大人，我不过只是一个管事，实在是做不了主，不如我把消息传上去，让上头再考虑考虑？”
飞霞城主知道，这只不过是李管事的推脱之词，这次想拉他们投资的事也算是告吹了。
他目送着李管事的离去，眼中不由得越加地悲伤。
青青走了，木家不再对他们何家援助。
自己祖上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城池，他只能看着它一步一步走向衰亡。
他的两个女儿也都离他远去了。
“是我逼死了她们啊！”
这是一个父亲发自肺腑的忏悔，两个女儿的死都和他的指派的婚姻有关。
他想到此处，一时间老泪纵横。
他抹着眼泪，步履蹒跚地走向进了主厅。
只见一个人坐上他的太师椅，而那人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一脸安详，咬着一个嘴瓶。
他一见有人，顿时吓了一跳，原本打算叫人，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止住了。而且，他还亲手关上了门。
府中的护卫已经一个月没有发饷了，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人家也不过是看在过去的恩情才一一坚守着的岗位。
“若是死了，也许我也安宁了吧？”他心中暗叹道。
他看了看那人，虽然抱着一个襁褓，但是一脸冷峻，显得三分戾气。
“你是来杀我的？”
阿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也许，这对我而言确实是一个解脱。”
阿七闻言，眉头皱起，心想这父女俩怎么这么喜欢将解脱挂在嘴边？怎么如此想一心求死？
何城主突然瞧见一把精致的匕首朝自己飞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顿时便惊呆了。
“这……”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送给女儿青青的匕首！
“你……”
“青青已经死了，我是她一个朋友。”
“孩子，你好好养着。”说着，阿七拿出了一叠银票放在了随手的茶几之上。
不知何为，他想拿出青青的尸体交给城主，但是就是一刹那，这个想法竟然被他否定了。
他也不知道何为，就是觉得有这么一瞬间奇异感觉，他仿佛听青青在他耳边的低声窃语一般。
青青告诉他，不要这么做。
然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城主早就接受了青青已死的事实，但是他的心灵还是有些刺疼。
“她死得很安详，她说给自己做了选择。”
一听这话，城主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青青啊！是爹自私，爹对不起你啊——”
他知道，青青很想决定自己的未来，可是他为了家族，他剥夺了她的权力，让她成了和姐姐一样的牺牲品。
阿七没有出言安慰，他也不太会安慰人，但是他确实看得出，城主现在确实非常后悔自己的行为。
“这孩子也和她颇有关系，这些钱就权当是他的抚养费了，也够你振兴家族了。”
“至于这孩子的身世以及这笔钱的来源，你就去编吧，你毕竟是个城主，这些东西难不倒你。”
“不要泄露有关我和这孩子任何情报，否则，这飞霞城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说完，阿七扔下了哭泣的城主，自己离开了。
直到，他的哭声把孩子吵醒，让那孩子也哭了起来。
一时间，他抹去了眼泪，将孩子抱起安慰，顿时孩子便停止了哭泣，看来这孩子还是和他十分投缘的。
他一眼瞥了一下，那叠银票，顿时吓了一跳！
“这么多！”
阿七直接给他一万两，这是他打算用来购置圣纹的钱。
这也算是阿七对自己一个交代吧，毕竟，青青的死多少和他有些关系。
……
再回到上洛城，已是一天之后了。
这一天之内，阿七跑了六百里路。他几乎以最短的时间，跑了最远的距离，这样子才能将木家最后一道血脉安置好。
他确实有必要走一趟青青的家族。
他遇见青青的时候，她的家族已经陷入了极为艰难的困境，青青一死，加之木家又开始了图谋起将军坟，自然更加无暇照顾何家。
此时，上洛城已经有些面目全非了。
游向明已经率领大玄的势力渗入了进来，木家几乎已经灰飞烟灭，木府也之剩一片废墟，木家上上下下几乎被屠戮了一个干净。
其余之处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游向明也刻意保护了商业区，毕竟上洛城乃是大玄境内第二大城市。
他来到昨日那家酒楼。
他为多宝开了房间，后者应该还在这里。
果然，他一推开房间，便瞧见了多宝，只是后者还在啃食着一个油焖大闸蟹。
“你来了啊！快快，赶紧去把钱给结了，不然我就走不了。”多宝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毛巾揩拭一下手上的油脂。
阿七见状只得摇摇头。
“你走吧，木家之事已经到此为止了，你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大玄也可能会对你感兴趣。”
多宝一听这话，把大闸蟹放下了，神情有些凝重，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找人。”
“大小姐？”
“嗯。”
多宝说道：“下次相遇你若是还没找到，我就带你去找我师傅吧，她一定能推算出那人的下落。”
“现在不行吗？”
多宝摇摇头道：“师傅闭关了，一段时间内只怕不会出关。”
阿七点点头，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对了，木行言的尸体你还需要吗？”
“留给你吧，我手上没有尸气。”
说完，阿七关上了房间的门。
此时，游向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若敢对他下手，我保证你会后悔。”
游向明道：“我不是为他来的，我是为你来的，国主要见你。”
……
国主没有进城，而是在上洛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面栖息。
上洛城人太多了，而这里却只有他和玄月两人。
阿七一进山洞，便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血腥味，那是国主吐的血。
见到阿七进来，国主便对玄月道：“你去周围转转吧，我有话对阿七说。”
玄月看了阿七一眼，便离开了。
阿七刚刚准备单膝跪地向国主请安，可是国主却一把扶住了他。
“免礼。”
国主用手帕稍稍擦拭了一下嘴角处的血迹。
“老了老了，受了点小伤，竟然感觉大限都不远了。”
“愿国主长命千岁。”阿七微微低头，变现出了一个臣子的敬意。
“你是我看着长大，这一套君臣之礼就免了吧。”
阿七也很实在的点点头，见这一幕，国主倒是有些欣慰，因为阿七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你知道么，玄姬出走之前便告诉我，你是一个可堪重用的人物。”
阿七此时突然拿出了那块玉佩，问道：“这玉佩？”
“这玉佩是木家的传家之宝，历来只有木家未来家主才能佩戴，木行言从小就天赋异禀，所以木家早很就将之赐给了他，我们这几年才得知这个消息。”
“那大小姐的玉佩？”阿七皱起眉头。
国主突然沉吟了一下，道：“她的玉佩是刻意仿制木行言的，她说你看到木行言的玉佩之后，无论如何都会为我们除掉木行言。”
“果然她没说错。”
阿七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他从大小姐的生父口中确认了大小姐在世的消息。
“大小姐去了哪里？”
国主摇了摇头，道：“她没说，但是她最后的踪迹确实如玄月所言，是在将军坟。”
“木行言中的尸毒极有可能是她设下的计谋，她曾经确实有些担忧木家。”
“不过我认为，她很有可能是去了天元宗！”
“天元宗？那个绝世宗门的分支？”
国主点点头。
“大玄国也好，灵岩国，这浩瀚元州，也只有天元宗可以容纳下她的天赋。”
“而且她走得时候刚好十八岁，而天元宗招收弟子的最大年龄便是十八岁。”
阿七道：“我会去一趟天元宗。”
“那么去之前，我希望能求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但说无妨。”
“杀了我。”
阿七眼神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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