荸荠
一个大的荸荠在泥里露出了黑色的皮,但福英没有看到,举起了耙子要挖下去,三磊急忙叫道“有个大的”同时往前挪了步,想抢在耙子落前捡起来,以免挖烂了,福英见状急忙住手,但已经来不及了,五齿耙随着惯性落在了三磊头上,三磊感觉头上像针扎了一下,接着就是一片的麻,鲜血从头顶上冒了出来,浸湿了枯燥的黄发,黄发成了红发,三磊哇哇大哭,鼻涕流进了张开的嘴里,舌尖感觉到了咸味,一个又一个的鼻涕泡随着哭声吹起又随着哭声破碎。福英吓坏了,手忙脚乱的爬上田埂扯了几把芒草花,按在了三磊的头上,手上的泥和着芒草花把血止住了,三磊还在哭喊,福英见自己闯下大祸,急得也哭了起来,在家门口洗衣服的福英奶奶听到哭声,走了过来,问清情况后,走到三磊面前揭开那敷在伤口的芒草花,露也五个浅浅洞,福英奶奶在心里庆幸地想,还好,伤的不重,就对三磊说:“别哭了,去找你妈妈带你去医院”。三磊哭着往村后的马路上走去,妈妈平时都在马路边的地里干活。
待三磊走后,福英奶奶对还在抽泣的福英骂道:“别哭了,你这三嫁四嫁的!记住到时候三磊的妈妈找来,你一定要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不然就要你家出医药费了,到时你妈不打死你才怪!。
三磊边走边哭,一张嘴嚎起来,头皮就扯紧了,伤口就钻心的痛,就不敢张嘴嚎了,就不停的抽泣,走上马路,寒风使劲地往衣缝里钻,三磊又冷又痛,忍不住又嚎哭起来,头皮又紧起来扯动了伤口,疼痛的更加厉害,寒风也从张开的口里灌了进去,像无数根冰棍钻进了肚子里,冰棍在肠里搅动着翻滚着,三磊冷得浑身发抖,喊着:“妈妈!妈妈,”寒风在呼啸,妈妈两字刚出口就被狂风刮没了,她站在马路上四处张望,却看不到妈妈的身影,鼻涕糊住了嘴,她抬起左手,用袖子揩了下鼻涕,蹒跚着往家里走去。
推开大门,妈妈不在家里,她坐在门槛上倚靠着门框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来,我给你上点药,回到家内心忐忑不安的福英奶奶拿了盒痱子粉站在三磊面前,她弯下揭下芒草花,在伤口上涂上一层又一层的痱子粉,三磊感觉伤口凉凉地,舒服了许多,福英奶奶说:“别坐在门口了,让风吹到伤口不好,你上床睡觉吧,等你妈妈回来,带你去医院。”三磊听从了她的话,脱掉鞋子爬到了床上,刚爬进去被窝里很冰冷,捂了会就暖和起来了,头上的疼痛又轻了些,三磊只盼着妈妈快点回来。躺着躺着就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自己坐在一堆洗干净了的荸荠旁,个个荸荠又大又饱满,黑色的皮透着淡红,很薄很薄,仿佛轻轻一碰就破就能看见里面洁白的肉了。荸荠的蒂仿佛是张小嘴,所有的小嘴都会说话,它们争先恐后地向她推荐着自己,这个说:
“来吃我吧,来吃我吧,你瞧我的肉多嫩啊,”那个又说:“你尝尝我的肉多甜啊”它们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地推荐着自己。三磊开心地笑了,拿起这个看看又放下,拿起另一个看看又放下,直到每个都拿了个遍,觉得都不一样。她对荸荠们说:“宝贝们!别急,一个个来,我要一个个地把你们放进我的嘴里,吞进我的肚里,让你们融进我的身体里,成为我身体里的一部份。说完伸手抓去,突然一只有着
五个锋利指甲的手从她的脑后扯住了她的头发,用力把她往后拽,拽得她头像针扎般的难受。拽得她离荸荠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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