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夫人又在闹离婚

一卷266、等着看你们各自表演

  正月十五当,云扶和封百里才赶回梨树沟。

  不知是不是因为梨树沟是一条地地道道的山沟,所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缘故,这梨树沟仿佛十年并未改变。

  走在街上,依旧仿佛还能看见从前那些故人的脸。

  可是她自己却长大了,再不是当年离开梨树沟时候那十岁的小女孩儿模样。

  旧街头,旧风物,旧故乡可是她自己却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怎么都不进那魂牵梦萦的画卷。

  感伤之便这样猝不及防地袭来,都还没到妈和小弟的坟前。

  云扶吸吸鼻子,瞟了封百里一眼,并不想让封百里看出她的感伤来。

  这么一回眸,两人之间的尴尬自然就有了,倒不用刻意去营造。

  到了妈和小弟的坟前没有肃穆的墓碑、庄严的坟茔。

  就是一座普通的土丘,土丘上一棵大梨树枝干伸展开,仿佛大大的怀抱,将那土丘拥在怀里。

  虽然还是在正月里,梨树光秃,不见梨花。可是云扶却可以想象到,当梨花缀满枝头之时,这土丘之上落英如雪随着风来,这并无围墙的周遭,便也都会落花翻转。

  那该是一幅,美丽的图景。

  原本凭她爸的财力,想要修成王爷坟的规模都不在话下,可是爸说,若修成那样,妈和小弟都不会快活。

  所以爸就干脆将家中院子里最为粗壮的那棵大梨树给挪到妈和小弟的坟上来了。爸说梨树沟人嘛,最喜欢的花树,永远都是梨树。等到梨花开满的时候儿,妈就又可以抱着小弟,坐在那如伞盖一般的树下,给小弟讲故事

  爸只是,将妈当年亲手植的一棵小梨树给砍了,斫木为碑。

  爸说那棵小梨树因是妈种的,妈去后,那小梨树就也枯萎了。就仿佛它也想陪着妈一起去,自己给自己选好了永远陪在妈边,铭刻上妈名姓的命运

  还没等行礼,只是想到这里,云扶已然泪如雨下。

  十年了,她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次鼓起勇气来看妈和小弟。

  从前对于妈和小弟坟前的一切,她记忆里的所有都是来自“爸说”

  如今,爸爷不在了,再也没有爸给她描述妈和小弟坟前的模样。所以她一定要回来,一定要亲自来看他们。

  那十年里啊,不是她不想妈和小弟,是她不敢回来,不敢面对这样已经默默躺在泥土之下的妈和小弟。

  她落着泪,蹲下,将从梅州带回来的一瓶灰,也埋进那土丘里。

  那是爸的她带回来,让爸也陪伴在妈和小弟的边。

  只是可惜,那并不是爸的骨灰。

  那场海难过后,爸的尸骸无存,她只能将爸留在梅州的最体己的衣物焚化了,装成一瓶灰带回来。

  她自诩胆大,可是面对死亡,面对一家人的一个个惨死,她却像极了胆小鬼,不想面对

  封百里在畔默默陪着,等云扶将那瓶灰埋好,他才上前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摆在坟前。

  云扶转头瞅他。

  那包袱是他们从梅州一路带过来的,原来装的都是那些用以掩人耳目的玩意儿,说是到梨树沟十五庙会上来摆摊儿的。

  这会子封百里将这个包袱供在坟前,她也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抽了抽鼻子,她想到一个解释“谢谢你。我想我小弟可能会喜欢这些面人儿之类的吧。”

  封百里却歪头挑了挑眉,“不,这个不能给小舅爷。”

  “为什么”云扶倒是纳闷儿了,心说那么点面人儿,封百里这会儿还上来小气劲儿了

  封百里却摇摇头,只道,“小舅爷还小,这个就当是给商爷和商太太的。”

  云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眼泪自然便停了。她起走过来就想看,却被封百里给拦住。

  “您也别看”封百里掂对了下用词,“是老大叫带来告祭商太太和小舅爷的祭礼。”

  云扶一眯眼,心下一动,便也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

  封百里跪下,替靳佩弦磕了个头,然后起小心拿出一个几层包裹的小瓶,倒进那包袱里去。

  只听隐隐的“刺啦”声,隐约仿佛有白烟冒起,那包袱皮儿很快就腐蚀穿了。

  云扶别开头去,只又默默垂下泪来。

  封百里处理完了,谨慎道,“您放心,已经被王水化了皮,只剩下白骨,没人认得出来。”

  云扶心中的疑问更是落在了实处,她点头,“难为你了。那王水霸道,亏你仔细,要是我自己带着,我怕我自己的手指头都先没了。”

  虽有些血腥,可是一想到终于将那白音的头颅带来拜祭,相信妈和小弟在天之灵,也可放下这一世的怨恨了。

  离开梨树沟回梅州时,云扶的心也已经放了下来,有一种仿佛重生的感觉。

  过了正月十五,天就要来了,所有的希望又可以生发的缘故吧

  待得回到梅州地界,她便再度小心翼翼敛起心绪,拾起与封百里之间的尴尬来。

  这倒是不用太演的,封百里自从张小山出事之后,时常就是有些出神;再加上云扶在途中与靳佩弦发生了点什么,封百里想问又不敢问,两人之间已是自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别扭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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