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布拉格之春
一个着裙装举止优雅的女孩子婷婷地来到我的面前,略带羞涩地用半汉语半英语说:“先生,你是那个(中国的)红河谷之春的音乐家吗?”
女孩指着墙上的电视屏幕问我,电视里正在播放在悉尼歌剧院上演的音乐会“中国——红河谷之春”。
我对女孩子说:“你看我像吗?”
女孩说:“我猜。BBC报道说:中国音乐家离开悉泥将到布拉格小住几天,还有,还有就是先生你的手指在听雨的时候一直在桌上敲着节奏”。
我看着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女孩欣喜地说:“看来我猜对了,你就是中国的——天才——音乐家黄子衿?女孩一改刚才的羞涩,抱着我的胳膊说:“我也是读音乐系的,巴黎艺术学院,后来父亲破产了,我就开咖啡馆了。不知什么原因,先生的‘红河谷之春’让我心痛,让我流泪。就凭这眼泪,可以和先生照张相吗?
看着这似乎楚楚可怜的女孩,说不出不可以,于是说:“当然可以”。坐在一旁的助理田荷刚要阻拦,我示意她不必阻拦。
女孩把头靠着我,拿着手机一阵猛摁,然后又把手机递给田荷说:“谢谢,帮帮忙。”
女孩照完相,恭敬地说:“先生能收我为弟子吗?听说那个叫红河的地方,比香格里拉还美,真是令人神往啊!”
我说:“不开咖啡馆了吗?
女孩说:“如果先生收我,我就不开店了”。转尔又说:“还是不行,父亲住在医院,家里人现在就靠这咖啡馆了。黄先生慢慢喝吧,不打扰了,音乐值得怀念”。并留下名片说:“我叫曼妮。”
我看着这个梦想音乐的女孩子的背影,有梦就好啊,人生不就是靠梦活着吗?
助理田荷说:“北京公司接到了丹麦王子的邀请,巴黎红磨坊的邀请,还有红河县官员对先生捐赠希望小学的答谢信,还有……”
我打断了田荷的话说:“小田,喝咖啡吧,工作回国再说。”
田荷说:“OK。老师自己回酒店可以吗?我想到街上逛逛。”
当然可以,我说。我从田荷期待的眼睛里看得出她希望我和她一起逛街。我给她期待,她越是活得累。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时光,给她期望就是害了她,我给不了她什么。
田荷落寞地走出咖啡馆,撑起伞,
妖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细雨中。
我拿出罗曼罗兰的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扉页上写着“献给各国的受苦、奋斗、而必战胜的自由灵魂”,这套四卷本的小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读了多少遍了,是在红河县城迤萨的新华书店买的,几十年过去,纸页都发黄了,它跟着我,已经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伴侣,当年,还是阿玥跟我一起到书店买的。真的很怀念那个逝去的时光啊!阿玥不会说汉话,更不会写汉字,当年,我就是用这本书教阿玥说汉话的。“第一部,濛濛哓雾初开,皓皓旭日方升……《神曲、炼狱》第十七。江声浩荡,自屋后上升。雨水整天的打在窗上。一层水雾沿着玻璃的裂痕蜿蜒流下。昏黄的天色黑下来了。室内有股闷热之气。”在布拉格的傍晚,我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让我魂断梦牵的迤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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