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酒吧,变成了地铁
“让让,让让,我进去。”
“让什么让,排队!”
“啊?”
老刘懵了,他瞅着眼前乱哄哄的一群人,看不见什么“队”。他正想着,门忽然开了,一拨人呼噜噜的往外走。
“哦哦!”门外的人欢呼,大声叫唤。
“吵什么啊!”一个女孩刚出来,拉着男朋友的胳膊,一脸嫌弃地盯着他们。“真是的,一个劲儿催,吵死人了。听个歌都不行。”
走出无名酒馆的人,都非常的不情愿,满满的怨念。
客人们都出来了,门外的人也安静了不少,紧盯着酒馆儿的小门。门一开,人们埋头往里面冲。老刘一看,有一个小伙子牢牢扶住门,另一个在点人数。
“78、79、80。够了够了,人够了!”数人头的小伙子喊。
咣当一声,门关了。
喀嚓,门从里头锁上了。
老刘目瞪口呆。
门外的人渐渐安静下来,默默站着,眼巴巴瞅着门口。还真的在排队。而且,队伍越来越长,还很粗,像贪吃蛇一样七扭八歪,刚出门的客人又有很多没走,排进了队尾。
无名酒馆里的桌子、椅子都被搬到了外面,横七竖八,样子非常凄惨。老刘走了一个小时,酒馆真快被拆光了。
老刘很愤怒,脑门上青筋暴出,心脏突突跳,他绕过队伍,揪住看门的小伙子,说:“你们这儿干嘛呢?”
小伙子很干脆:“您后面排队。”
“你谁啊你?”
“我是老虎。”
“老虎?我还金钱豹呢……”老刘感觉天旋地转,他怒吼:“我是老板,让我进去!”
老虎没少喝酒,有点儿晕,他很惊奇,说:“噢,你真是老板?”
“废什么话,我……”
“报告老板,酒快卖完了。没有了。”
“……”
老刘回过头,茫然看着一大群嗡嗡聊天的,长长的队伍,酒吧街上的绚丽灯光,四周看热闹的、嘻嘻哈哈的男女老少。他又透过门玻璃往里看,只看见站着的几个背影。
呆了半天,他说:“吧台后边儿有个小库房,里面还有不少酒。”
“我知道,”老虎淡定地点头,说。“也快木有了。”
“……”
“你们怎么卖的?”
“有酒单啊,都有价钱,你的店卖的又不贵。啤酒一律25,黑牌威士忌一杯40,Shot……”老虎要报菜名儿。
“我问的不是这个!”
老虎猛然转头,叫:“海洋,没了吧?”
“没了没了,这回是真没了。”于海洋从后门出来,绷着小细胳膊,一手拎一箱啤酒,小步紧走。他满身是汗,把啤酒往地上一放,开始撕塑料皮,又气喘吁吁地对排队群众们说:“扫码啊,只能扫码。”
客人们一阵喧闹:“又有酒啦!”
“太6了!”
“买买买!”
世界发疯了吗。老刘像在做梦,他又揪住老虎,问:“方岩呢,把那小子叫出来。”
“他在里面,出不来。”
“啥?”
“方岩在唱歌。”老虎说着,忽然眼圈一阵发红,胸口剧烈地起伏,深深吸气,像要嗷嗷咆哮。“他,他是额滴神!”
“好!”酒馆里忽然响起一阵欢呼。
老刘吓得一哆嗦,后退了两步,掏出手机,屏幕上,微信付款的信息密密麻麻,一望无际。
老刘开始算账。
各种啤酒,一瓶25,一箱24瓶,就是600块。里面存着差不多50箱,就是3万块。不对,库存的啤酒有一大半过期的。过期就过期吧,反正喝不死人。
“Tequila来啦!”
一个短头发的漂亮女孩也从后门冒了出来,推了个小推车,上面摆了几十个小杯子。一群人一拥而上,拿起酒杯,一口闷掉,又放回去,喘气,掏手机,排队扫码。
太爽了。
啤酒卖光了。于海洋给自己留了一瓶,又递给老虎一瓶。老虎指着老刘说:“这个老大爷说他是这儿的老板。”
“老大爷……”老刘要疯了,你叫声大哥不好吗,大叔也可以接受。
于海洋累的够呛,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问:“老板,你能去买点儿酒吗?啤酒都没了,伏特加,黑牌蓝牌也马上卖光,我们后勤小分队撑不住了。”
老刘完全糊涂了,他抬头望了一眼“无名酒馆”歪掉的招牌。
无名酒馆,这座不起眼的小房子,在深夜的灿烂星空下显得无比神奇,像是蕴藏了什么魔法,拥有无穷的魅力。
排队的人们又渐渐焦躁起来,嗡嗡声响。
“哥们儿,不是说好了10分钟一场吗,你看看,这都14分钟了!”前排的一个瘦子举起手机,正在计时。
老虎的目光坚毅,他说:“唱歌是10分钟一场,现在这么多人,出来进去,都需要时间。”
“快点儿吧!”
于海洋苦笑,说:“快不了。”
两人都擅长当跑堂的,态度很客气,但意思也明白,哪位不想听,可以走。
渐渐的,队伍开始散乱,大家又变得群情激奋。
“里边儿的人,全都给我出来!”
“排队一小时了!”
“我们把门砸了,你信不信?”
于海洋、老虎并肩站在门口,二夫当关,预防群众的冲击。老刘还在一边儿不停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岩拿吉他出门,弹了一首曲子,路过的人们听了,开始一窝蜂往无名酒馆里扎。酒吧的地方太窄,杨震宇他们把桌子都搬了出去,客人席地而坐,无言静听。
很快,麻烦来了。
酒馆里挤了差不多100人,密密麻麻,空气污浊。外面的客人围了一大片,进不来了。杨震宇一个劲儿赔笑说“客满客满”,差点儿被人揍了。
没有客人愁,客人太多了,更愁。
方岩也不唱歌了,几个人聚在舞台前,开小会商量对策。
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是袁媛拯救了世界。
她从学校匆匆赶到无名酒馆,来的最晚,和大家才刚认识。她低头沉思了半天,忽然问:“你们坐过地铁吗?”
“……”
废柴乐队4人组集体沉默,只有夏沫给面子,说坐过。
“嗯,夏沫,你真好。”
“……好啥?”
袁媛伸出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通,也不知道画的什么,说:“在早高峰的时候,地铁门口安检的人要排队,你们都知道吧。地铁的入口,有一个门,放一批人进去,然后关上。等这一批人排队上车,火车开走,再放下一批人进去。”
方岩坐在小凳子上,抱着吉他,心想,这姑娘头一次说话这么有条理。
大家都不太懂,问:“什么意思?”
“很简单。”袁媛的眼睛明亮,一张小脸不再迷糊,反而信心满满。她指着无名酒馆的屋顶,微笑着说。“我们要把它变成一列地铁。”
无名酒馆真的变成了一辆地铁。
不是空间的地铁,而是时间的地铁。
每一站,10分钟,乘客80人。地铁摇晃着,开过音乐的幽暗森林,带给人最神秘、最迷醉的体验。
大家有了分工,于海洋、老虎在门外卖酒;杨震宇、丁博在里边卖酒。夏沫、袁媛客串调酒师(根本不会)。
“哦哦,我明白了。”
老刘明白了以后,就更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在抢钱吗?
酒吧街边上就有个大超市。老刘打电话,叫一起喝酒的朋友们帮忙,去超市进货。他一边走,一边兴奋异常。
天才的案例!全新的商业模式!酒吧变地铁……
老刘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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