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桂冠

序章

  头很痛。

  人类体内存在四十三对神经系统,每对神经系统都有大约十二亿神经元,而只要刺激其中一个神经元,我们就会产生感知。这样算来,人类对疼痛应该是很敏感的吧?

  一闪而过的片段。

  又来了。即使不去想,相同的景象也仿佛强迫我记住般深深压入我的脑海。那是看过千百遍的模糊黄色和蓝色,大概是某种建筑物的颜色吧。

  头痛欲裂,这份痛苦也是相当熟悉的。只要我打算继续探究脑海里的景象,剧烈的疼痛就像自我保护般阻止我的任何思考。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头晕目眩。强烈的呕吐感向自己袭来,我只好弯下腰来缓解。眼角的余光停在附近酒店的展示柜上,那是一杯闪着红色光泽的鸡尾酒。明明头痛的连意识都无法保持,自己却能清楚的看清酒品的名称——“玛格丽特”。

  刹那间,意识断线。

  等我斯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洁白的病床上。身旁的医生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

  “醒了啊,感觉如何?”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在大街上了,之后有人把你送进了医院。”迟疑了一下,医生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对你进行了全面检查,但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只是过度劳累吧。”

  “这,这样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头部的剧痛让我不由自主的按住了额头。

  “头还在痛吗?已经给你注射镇定剂了,”医生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看看书吧,也许能平静一下心绪。”就这么说着,医生随手从他办公桌上抽出一本书。

  “谢谢。”我接过那本书,原来是小仲马的《茶花女》。随手翻开了一页,一个名字赫然出现在我眼前——“玛格丽特”。

  大脑瞬间混乱,连带着身体也开始痉挛。

  “怎么了?”

  “没,我没事。”稍微舒了一口气,我指着《茶花女》,“玛……玛格丽特,为什么……”

  “玛格丽特是书中主人公的名字,你对这个名字有特殊的印象吗?”

  “没有……不,有的。”自相矛盾的话语,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如形容那种感觉。我认识的人中并没有叫玛格丽特的,但我看到这个名字时却总有异样的感觉。

  奇异的感觉浮现上我的心头。似乎有某种联系般,万千次出现在我眼前的古堡又一次侵蚀着我的内心,但这一次——它不再模糊了。

  身体上的疼痛此时并没有影响思考,恰恰相反,疼痛的刺激让思维更加清晰了。

  蓝色的……是塔楼吗,那黄色的应该是古旧的城墙了。

  “您觉得我是什么疾病呢?”

  “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但不否定精神上的问题。”

  我试探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医生的任何回答,相反他还在狐疑的反复打量着我。再这样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吧,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和医生吐出了实情:

  “我头脑中总会出现黄和蓝的城堡,而且每次发病的原因似乎都是接触了一个叫‘玛格丽特’的名字。”

  “原来如此,明明没有明确的记忆却又频繁出现吗……我认为,这属于既视感的一种。”

  “既视感?”

  “所谓既视感,其实并不代表你记得什么,而是当时状况与你曾经经历过的事物产生共鸣,造成类似幻觉的现象。比如你做梦醒来是只有模糊记忆的,但遇到类似的事情还是会将你头脑中记忆激发出来。”

  “可是我不记得做过任何关于城堡和什么玛格丽特的梦。”

  这个医生的话越来越玄了,这么扯下去是不是还要涉及心理学或者神秘学领域啊?看我一脸不信任的样子,医生倒是很无所谓,不过最后他还是给了我一句忠告:

  “去希侬城堡看看吧,你所说的黄蓝相间的古堡也许就是它。”

  一周后。

  “呼,这就是希侬城堡吗。”

  虽然地处偏远,但不愧是特鲁瓦的观景圣地,整齐的梧桐一排排种植在道路的两旁,湛蓝的天空不禁令人心旷神怡。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冽的空气使人精神都为之一振,不管这次来有没有收获,看来我都能让自己这些天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特鲁瓦,是位于英法百年战争中法国南部的小都市。在中世纪,为了防止英军入侵而建造的城墙如今依然保存完好,环围着部分城塞和都市。

  而能称之为城市象征的东西,就是耸立于微隆山丘上的巨大建筑——希侬城堡。这座城堡自中世纪以来其拥有者从来没有变更过。尽管英国的侵略、黑死病大流行、以及在近代战争中的轰炸等等,都给特鲁瓦带来了种种苦难,但时至今日,这座古旧的城塞仍傲然屹立于此。

  “总算到了,呜!”没有征兆,剧烈的痛楚向我袭来,“到底……”

  拼力按住太阳穴,我感到了完全不同于往常的痛感,仿佛都能感受到颤动的神经在尖锐的啸叫,连一秒钟都无法忍耐。不自觉得紧闭双眼,即使如此,眼前的景象就像扎根于我的记忆般无法抹去。希侬城堡似乎与我印象中的古堡重合在一起,更加鲜明,更加……有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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