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一卷 355

  正文355

  正文355 智计解围如数奉还

  一万字,希望大家看得痛快。

  1、我且大方夸赞,你亦可非礼勿听

  文箐来之前,听得文笈说:江涛竟说沈颛在南风馆,当时亦是与嘉禾所说一般逛****一般,本来想不去理会,只是文笈却又道:沈表哥竟是承认了呢。

  那时文箐是心里一慌:看走眼了?在忐忑不安中,一想到江涛先时只说逛****,现下又出来个好男色的问题,只怕对方安的不是好心,文简都气得要与他拼命,就晓得江涛只怕不是当日与孙豪在一起时自己所见到那般简单与人为善的人物,只不过现如今张牙舞爪渐露出真相来了。她倒是好奇:这江涛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于是拉了文简来“赔礼”,暗里却是要帮沈颛。来之前,却一再警告文简,无论如何不能动拳脚,其他自有姐姐来应付。又让嘉禾帮着看顾些。

  沈颛的表现确实令她很失望,不论说他忠厚讷于言也好,还是说他窝囊胜过弱女子也罢,可是江涛这口不择言的话着实过份,而沈颛激变,亦是让所有人防不胜防,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在想试途阻止江涛说下去。“江兄,慎言,口德……”话未完,却听得文笈叫道:“沈表哥!”

  文箐一女子,更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等变化。

  眼见得这茶水就要倒出去,一场口水战就要发展成武力冲突了,文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说是迟,那是快,横里有两人伸出胳膊,给挡了,一个是陆础,一个是嘉禾,只有少部分泼到了对面,落在桌边,溅到了江涛身上。

  江涛豁地就起身,冲着亭外喊他的下人:“来人!打杀人了!”

  这下他动手可有十成十的道理了!

  江涛一直谋划着如何才让好南风这个帽子戴到沈颛头上,只是偏偏这些人没一个附会自己,反而处处刁难质疑起来,方才他也是气坏了,才说那番话来,等自己被人喝止,才发现过激而失言,话出去了,收不回来了……正后悔间,没想到沈颛这一泼,给他这么一个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文签被这二人气得面色青紫:这趟出游,真正是祸事连连,难怪高僧让自己小心,莫自作主张呢……“江兄,你这是作甚?啊……”

  席韧最是见机,赶紧叫道:“唉呀呀,江兄,莫急莫急,沈兄不过是没留神把水洒了而已,切莫慌,切莫慌……”

  商辂拉了陆础到一旁,抖着他衣衫上的水,道:“陆兄,你是不是方才要走,碰着嘉禾娘子了,躲也不要紧嘛,竟把沈兄一杯水都弄洒了……”

  席韧拉着江涛,继续道:“江兄,这点子水陆兄经得住,用不着叫下人来帮忙。你瞧你老是好心,偏生是一着急总是来点儿口误了,甚么打杀人,这不是让人误会么?”

  陆础也立时明白二人用意,朝嘉禾道:“实在对不住,在下这厢给嘉禾女娘子赔个不是,请多担待……”

  他三人有唱有和,竟将沈颛的冲动行为变成了陆础不小心撞翻的,气得江涛意欲暴跳,又被席韧拉着,发作不了,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地吞了下去,最后还被几个人联合说成自己口误。

  下人来了,远远地被文签挥一挥袖子打发走了。“无事,我们与你家少爷开玩笑,叫一嗓子,瞧你们哪个最勤快。过一会儿自有赏。”

  江涛瞧瞧那几个,又瞧瞧文签,最后不得不坐下来,冲着沈颛咬牙切齿地道:“沈、兄,喝水而已,端、稳、了!要不然,多让人误会你这是心虚,恼羞成怒呢……”

  文箐对沈颛道,“大表哥,要喝水,只需吩咐嘉禾给你倒便是了。这还没仲夏,又下着雨,喝下凉水多伤身啊……”

  然后,一边说着说着,一边走到石桌旁,见得一张空杌子,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瞧了一眼桌上没人动的点心,她以手掩帕,笑道:“江表姐夫好生会玩闹,一会儿学妓馆唱词,一会儿唤人的,吓得我差点当真了呢。原来,这一切皆是表姐夫开玩笑,假的啊。”

  她一句好玩闹,就将江涛先前指责沈颛的事抹得干干净净:开玩笑的,假的嘛。

  江涛见她轻飘飘一句玩笑,就让自己先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反正已得罪人了,这会儿被其他人架空了,感觉很不好受,他从来没有栽过么大一跟斗,哪里肯服输。“四表妹真是会说话。真的假不了,我好心好意提醒你,若是有半句假话,你表哥又何必承认?他既点头认可此事,四表妹还是认真些才好。”

  文签厌恶地皱眉,不耐烦地道:“江兄,都是亲戚,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沈兄去那处有原由的,何必一口说成那般下作?”

  “二哥,有些事,既然说出来,还得该说清楚才好。江表姐夫既然有心为我分忧,事关我一生,我还是想与表姐夫话个明白,心里也有底。二哥若是觉得小妹说得疏漏了,请提点。”文箐这般说,意思就是拒绝了其他人相帮,自己先与江涛来对付。

  文签也叹气,发现自己真是白读书了,拐弯兜圈非自己所能,反而是给四妹能说得了江涛,便任由她说去。其他人自也不再插嘴了,一心看她如何解决此事。

  只有沈颛见表妹一会儿关心自己,替自己说话,可是这会儿又不肯放过自己不想提的话题,于是不知她到底会拿自己怎么办?生怕她被江涛说动了,可如何是好?不免担心:表妹若真是要问原由,自己难道真说出实情来?

  文箐抹了一下耳朵,其他人视线便也随着她的手动,只见得那别致的耳坠微微荡着,衬得面庞更是娇小精致。

  江涛暗骂一声:妖孽!搔首弄姿!

  可是心里骂归骂,眼睛仍是舍不得离开她身上。只瞧文箐浅浅一笑,梨涡便起,引得其他一干人等皆偷偷注视她。江涛暗眼:她莫非要使美人计来?哼,自己见过的美人何其多,何况她这也不过是一朵没开的花,有甚么好惊艳的?

  他这厢正暗自骂着文箐时,哪想到对方却说了一长段话来,震得他没反应过来。

  “江表姐夫方才劝导之言极是,我自是该细细考量这事才妥,尤其是大表哥这人素来不擅言词,长才广度形容他是不妥,若说他‘长才’,只怕会让旁人笑落大牙,但说到‘有度’,却是当得一词:休休有容。但凡他遇到事儿,从来是忍枣让梨,旁人得罪他,他亦是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可惜他一番温良恭俭让,偏生容易便被人误会为良善好欺,于是得寸进尺,着意相辱,他亦是君子风范,八风不动,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而处。”

  她说得很轻而缓,如和风细雨,说得柔情百转,先抑后扬,先贬后褒,字字恰如其份,非常中肯,其他人思来发现自己了解的沈颛果真是如她所言无差。旁的人听到她这么当着说来,还是夸其未婚夫壻的,虽是大胆,但又不得不说:文箐是最了解沈颛的。免不得又心生羡慕,恨不得自己就是他嘴中的人,又或者心生渴望,若自己亦能觅得如何佳人这般对外人宣称自家郎君世人所不及,当真是幸事。

  沈颛不知已被他人所羡慕,他只听得文箐这么说自己,头痛缓和了,心里软成一片,几欲流泪。

  一时之间,又有几人心思百转千回,自思量,难相忘。

  正当众人沉思之际,江涛却冷哼了一声:“四表妹,这番话只怕传了出去,未免有些出格了,有违礼教!”

  “江表姐夫若觉得我这番话未揗礼教,大可以非礼勿听嘛。可这哪一个字眼也未曾越矩,不是?”

  商辂插了一句道:“江兄方才还夸梁夫人女中豪杰,大胆示爱追随韩蕲王,怎的周四小姐说来,就不妥了?”

  江涛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

  2、灵机一动解围:妻奴阿谁?

  文箐向商辂致谢后,话锋一转,音量陡地提高,说得疾声厉色起来:“大表哥性情温厚,过于柔善忍让。孰不知,曾参杀人,其母三得其讯,亦遁。三人成虎,积毁亦销骨。可见,忍让不可无度。我打小随先父在府衙里见识过诸多奸滑之人,听得许多刁蛮之事,一路行来亦见得几个刻薄之人,晓得对这种人绝不能姑息养奸。是以,我的性子与表哥截然不同。若旁人无故咬我一口,我亦会伸出脚踢回去。朋友尊我敬我,我亦会敬厚有加。做人,当恩怨分明才是。比如:今次江表姐夫好意提醒我,我自是感激得很,今日无以为报。这份人情,来日必厚礼奉还。”

  这话说得又狠又绝,她半点儿不说沈颛的事,却只言江涛的“好意提醒”,尤其是最后“来日必厚礼奉还”,真正是叫听者无不惊心。

  而沈颛是越听越羞愧。

  江涛听得也不免有几分怯意。这是惹了一只母老虎?他勉强作笑道:“亲戚间,哪用得着表妹这般客套的。”

  文箐一刚一柔,这会儿又收了方才的厉色,娇嗲嗲地无知少女模样,眨了眨睛,道:“江表姐夫说的才不对呢,我三婶教我:礼尚往来,有来无往非礼也。”

  噎得江涛一腔口水差点儿呛死自己。“四表妹真正是会做人。”

  “江表姐夫谬赞了。”文箐见沈颛对自己流露感激得五体投地的眼神,心想:得了吧,你这性子。可是,事儿出在他身上,不收拾他不行!“大表哥,你也是,你能做出什么事来,我还不晓得?你不过去个甚么胜春如意楼的,有什么说不得的。小妹现下兴许有些冒犯,却也不得问你一句话。但求你一句象方才一般如实答我便是了。”

  文箐这架势,是要当着众人的面问沈颛真实原因了。

  众人的好奇心无一不提起来,关注着沈颛,就等待文箐提问,他说的是什么难言之隐来。

  哪想到,文箐却再次出人意料,问的却是:“表哥你去那儿,可是烧杀抢掠作奸犯科了?你可别再磕磕巴巴的回我了,好象小妹不知事,故意欺负你一般。”

  文签本来张大的嘴,待合上时,一不小心,上齿狠狠地磕在了下唇上。四妹也太……这典型的是高高扬起板子,梆地一下扔到一旁去,改为轻轻的抚摸。这不是打情骂俏啊,幸好没有长辈在。唉呀呀,受不了了,非礼勿听……

  沈颛提着的一颗心也落进肚里来了,他紧张得方才差点又失语了,这会儿却是感激得词句不分先后了:“有表妹没,不是,是我没有,我绝没做半点对不起人的事!”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文箐笑道:“这下我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去那儿杀人犯火了,要惹上官司了。这是几时的事了?”

  沈颛这回答的份外清晰了:“去岁七月。”

  文箐摸了一下耳垂处,想了一想,听得江涛说道:“没错,就是去岁七月。”

  文箐一抖帕子,道:“吓死我了,你早说不就完了。原来是那次啊,我差点误以为你是那里的常客呢?要不然怎么就遇到了表姐夫了?”

  江涛道:“四表妹,是不是常客可就不晓得了。需得好好问问沈兄才是。”

  沈颛双目圆瞪,愤而道:“你莫诬赖人!”

  文箐却瞪沈颛一眼,娇声斥道:“表哥,你作甚么急,事不查不清,总会水落石出的。”然后,又好似向江涛讨教一般,问道:“唉呀,表姐夫,你这说话说得就有些费解了。您既是那儿常客,他若亦是那儿常客,定然会隔三差五的碰头啊。一年才碰得一回,定然是稀客啊……”

  她这般常客稀客一说,非胡绞蛮缠在一起,却又说不得她是没道理。

  就在江涛要辩解自己才不是常客的时候,文箐却起身,走到亭外,背过身子,过一会儿进来时,只见得她月白衫子上悬着一个褐光闪闪的琥珀。想来是贴身佩服在项间的。

  众人皆是不明其故,何以她却掏了这么个物事来。

  文箐却不再问沈颛,而是对江涛道:“若是小妹没记错,江表姐夫遇得表哥那日,大体应是中元节后两日,即七月十七日。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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